闻于野回来时,就想着在这里腐烂。
用他的堕落来给于洧不痛快。
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好过,你的亲儿子马上要变成黄毛精神小伙了。
然后,他遇见了于洧名义上的弟弟,他名义上的舅舅。
舅舅叫于溱,一个听着很平凡的名字,如同他这样一个平凡的人。
舅舅温琢如玉,舅舅多才多艺,舅舅什么都好,就是把日子过得像过街老鼠。
舅舅是他在这个穷山恶水刁民的地方,遇见的最温柔的事情。
他不属于这里,他不该是这样的。
修远一中无论怎么委婉都是个破地儿,星子路改建柏油路八百年都不可能提上日程。
可那又怎么样。
一切的存在,都不过让他那年悄然滋长的爱意有了具象。
他记得那年冬是暖冬,夏是盛夏,星子路上的悬铃木郁郁,将一切投下来的光芒都捻成枝叶里烂漫的碎星。
那些星子会落在手里,却无法被抓住。
他再次踏上那时的矮阶,他想唯有他这种傻子,才会在一片荒败里感觉到那种钝痛的真实。
那年闻于野十七岁,那年于溱的梦里还有春城,有四月的蓝花楹长街。
那年我们谁也没松手。
可是我们谁也没抓住。
所幸你还有那样的勇气,向我义无反顾地奔赴而来,带着所有我执着的爱意。
我从来都知道你就在那里
就像我从来都知道,光何处寻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