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鹰在天上转了几圈,刚把十头羊送进寺院里回来的母亲眼泪还挂在脸边的红皴上
从这天起,卓玛就不能再去上学了
山头变成了她的课桌,云飘过几朵她就翻几页书
第一次碰见纪予修的时候才十五岁,卓玛从没见过这样的人
他不穿藏族扎西们常穿的曲巴长袍,藏区的冷气里也只穿一件月白的褂子,明明是知识分子高材生,却带着一种她没见过的匪气,腕骨清瘦,悬着一串苍绿的玉石
纪予修问她怎么不读书了,卓玛没有给纪予修讲家里的事,阿妈有阿妈的难处,就只是笑了笑,“就是不想读了。”
卓玛心里清楚,家里并不缺送她上学的钱,也不是没有帮扶她上学的政策,她跨不过的不过是人们心里那座大山,而纪予修是她现如今能抓住的一根风姿绰约的稻草。
等再见到纪予修,已经是几年后
卓玛考上了他在的大学,纪予修站在新生接待处像尊佛爷似的
明明应该是矜贵从容的青杰学者,纪予修却一点没有自持正经的样子,但这也已经比卓玛刚认识他时候收敛了许多。
卓玛走上前去,纪予修挑眉,“长高了啊。”
卓玛心里念叨,我成年了。